2010年8月2日 星期一

08卓格多傑上師寶公開佛學講座之《入菩薩行》〔智慧品〕講稿8


二零零六年三月四日
講座第三十講


各位善信:
今日我們繼續講《入菩薩行》的〈智慧品〉,我們看看題解。上次講座我們已經破斥了「我執」中的「俱生我執」,〈智慧品〉最主要講的兩樣,就是人無我和法無我,兩者不是各別獨立,完全係一樣;而是所有東西都沒有實自性。只不過我們先要從自己,例如輪迴主體自相續和我們的身體開始分析,所以人無我是一個手段,體證法無我才是中觀所破斥的目的。依據龍樹菩薩和聖天菩薩,月稱菩薩至到寂天菩薩的見解,認為我們要體證空性,即是說要認識得到將最微細的法執都要去除,才可以將輪迴生死的種子完完全全的消滅。為何要分成人無我和法無我這兩樣?既然間我們覺得人無我和法無我是不應該分開的,只是一樣東西,總之就是要體證空性,那為何要分兩樣東西呢?是方便我們,因為人類習慣了將人和法,自己和對境分開,所以這純粹是一種方便善巧而已,就是前幾講帶落的重點,這是我要提醒大家的。上次講座我們已經破除了「我執」,這個我執就變成人無我最主要的障礙;消除我執,就能夠通達人無我。我執分兩類,一類是俱生我執,一類是遍計我執。
上一堂我們已經在理路上破除了俱生我執,所謂俱生我執就是我們在色等五蘊組合的整體上,甚麼叫做色等五蘊呢?是指我們這個身體,這個物質的身體,執住有一個獨立存在的人我,除了身體的五蘊外,我們找不到第二個我。簡單來說,我們執著這個身體就是我,哪個是我?哪個是卓格多傑呀?拍拍心口,這個就是我。通常普通人都是這樣的看法。我就是這個五蘊身;但是經過多方面的分析,所謂「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不是我;當我們透過沉思,和知道在五蘊身找不到一個真實的「我」,經過很長久的修行,我們知道這個身體會成日變,變老,變衰弱,由生出來到死,我們都一直在變,死了之後,身體還歸四大,化成一堆黃土,或者化成一執灰,其實我們要經過好幾十年,或者人類要經過很多很長時間才能總結得到這個經驗。現在我們雖然覺得這個身體不是一個真實的「我」,但是我們仍有一種執實自我的力量,譬如我們行街時,有人踩著你,就算你已經修得多好,你立刻第一個念頭都會很嬲,為何他要踩我?是不是故意的呢?為何他不去踩那幅牆?不去踩地下呢?要踩著我的腳呢?我們很生氣,但是到第二刻,你就提醒自己不應該這樣,我們應該有種寬恕性,或者我們覺得可能這是前世,我們很多傳統的佛教徒都會這樣想,可能前世我踩過他,今世他來報仇吧,算了,是否很多人會這樣的想?驀然之間有人踩著你,或者有不明的東西朝著你方向擲過來,你仍會很驚、很害怕、很恐懼,這就因為我們未完全了解空性,你一了解空性,見道,你就不是普通人,現在我們都是普通人,大家不要考驗我,由你的座位處擲東西向我,我就一定閃,因為我仍未證空性,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凡夫。如果你擲過來,我會擲向你處,又試下你是否夠班,你試得我,我又試得你,大家都是相對的。所以大家不要擲來擲去,不要試了,我好坦白同大家講我是未了解空性的凡夫,是一個普通人,是佛教所謂的「異生」,俱生我執尚存在的緣故。所以俱生我執是很難破除的,有我們這期生命的話,一日我未完結,就算證得到涅槃,我仍然有這個身體的話,我仍然都要食飯,我仍然都要睡覺,就是這樣簡單,因為我還有很微細的俱生我執。第二個就是偏計我執,這種偏計我執是經後天教育、計較思量而來,這種偏計我執可能是愈讀得多書,愈受高等教育的,就愈容易犯。前幾日我忘記了是不是城市理工出了一個報告,在東方日報處發表,就是學歷愈高的人愈乞人憎,為甚麼乞人憎呢?因為他們的偏計我執是很深,偏計我執愈深的話,他們就愈能看得通很多,利益,很細微的利益被侵損,他都會作出一個保護,或者反抗,但是在香港,到處都是充滿著利益衝突,譬如我們乘升降機,很小的一件事,如果不讓你乘升降機,或者有很多人在爭著乘的話,你都會覺得為甚麼我不能早一點上呢?如果早一點可以進入的話,你說多好呢!如果讀得多書的會覺得旁邊那些讀書不多的人就不應該跟我爭,我怎樣都比他們優勝。所以就算是偏計我執純粹是後天的教育,這個教育有兩方面,剛才我所說的教育,或者是我們要保護自己的利益的教育,好似西方有很多的教育都是想著要如何去保障自己,或者保障自己人類的社群,就剝削其他的動物,或者剝削地球,這是教育的其中一種支派;但亦有一些教育是教我們要犧牲自己的利益的,譬如中國儒家的學說,佛教大乘的學說,都是講犧牲。有群體,有人類,就有利益的衝突。我們現在講《入菩薩行》,大家都覺得好,我們個個都是受苦受難的人類,我受苦,其他人都是受苦,我們應該互相提攜,互相支持,互相憐憫,所以在情人節的時候,對著你的情人不要再讚她:「妳真靚!」你見到她就只是一句:「你真是可憐!」有沒有這樣做?不要再讚她靚,你會令到她更加我執,你提她妳很可憐,她就覺得為何會說自己可憐呢?一路深思下去,一路追究下去,呀!對,人老了就真是可憐,人病了就真是可憐,人貧苦的時候又是可憐。我們大家都會明白這個問題,但是實際還有很多樣問題,例如牽涉到利益的時候,你願意放棄自己的利益嗎?所以《入菩薩行》講很多的理論,我們要開始習慣,在某些利益上,你是須要讓步和犧牲的,你是要犧牲某些利益來完成你認為《入菩薩行》就是一個解脫的明燈,自他利益的明燈。所以偏計我執是經過後天教育、計較思量而來。譬如有些人說「魂歸天國」,意思是說他放棄了肉體,靈魂意識往生他方;這種執著靈魂意識為實我的,寂天菩薩就用以前有種叫做數論宗作為代表,這個數論的理論我們在〈安忍品〉,第六品〈安忍品〉已經講過。
又有一些例如是唯物論者,認為自己已經很科學,我就是這個身體。在西方都有曾經破斥這些唯物論者的一個笑話。這個唯物論者就話:「You are what you eat.」我們這個身體如何來的?你吃甚麼便是這個身體了,這個很典型的笑話,五十年代的美國佬就最流行講這句。我們怎樣去嘲笑他?「You eat nut. ∴you are nut.」You are nut不是說你是一個硬殼果,nut 即是話你stupid,這是美國的一句俗語,即是話你很膚淺。如果你話你You are what you eat ,你食甚麼你就是這樣東西,好似好scientific,其實根本一些深度也沒有。他們就是這樣的去想,以為自己好科學,我就是這個身體,但我們一提到這個身體,身體都要有腦袋去指揮,才能夠行動,死人都有個身體,你見到它郁嗎?獅子、豬、老虎都有身體,牠能夠思考嗎?跟著他就這樣去答,你在這個腦袋裏面放個人工的智能晶片就可以了,那時社會更容易管治,個個人拿個儀器一「篤」,就知道你的資料,你想甚麼,你想吃甚麼,你想消費些甚麼,你有沒有犯罪的傾向,你的本能、天賦是織衫、煮,或者是經營商業的,或者是語言天才的,管治太方便,各取所需,各展所長,你說幾好?但是大家會期望在你的腦袋裏面放晶片,那時人就沒有情緒了,不會嬲,不會喊,不會有同情心,大家都知道要遵守法律,在某個範圍裏我不去侵犯人,別人又不要侵犯我們,是嗎?更加厲害的就是預知你未來都可能會殺人的,現在就已經可以將你揖捕入獄,這些全部都是唯物論者的構思看法,人類將來的藍圖會是這樣。這種執物質身體為我的,就是勝論派和正理派的主張。這些外道邪說歪曲事理,在千百年前已被寂天菩薩以中觀正理一一駁倒了;為何在這個時勢仍有人執持這些謬思,其勢力邪見還囂張過於千百年前呢?這些乖離人性單純唯物起碼是現今世界的主流,這班人,獲得國家社會科學研究最多的撥款資助,有人去資助佛教嗎?其實佛教有很多事項須要資助的,譬如要一些統計數字,我們中國佛教有哪些宗派仍然存在呢?有幾多個人出家?有幾多個人還俗?有幾多信徒皈依之後又改信其他宗派?他是出於甚麼原因改信其他宗派的呢?全部都要有數字,因為我們沒有數字,我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是一牽涉要統計,要數字的話,就要放很多的資源,要很多的人力物力,誰人肯去做呢?無人肯去做,無數據,我們根本看不到人類在佛法方面的問題出在哪裏。現在我們可以學番下寂天菩薩,我懂中觀正理就可隨便捉一個科學家去罵他一身,駁斥了他叫他收檔,可行嗎?時移勢易,不能夠再跟人家鬧交,你估你真的可以鬧得贏人家嗎?寂天菩薩就可以鬧得贏人,我們就未鬧贏人。所以我們要通過很多的挑戰。我們的挑戰究竟是怎樣?我們就在這裏分析一下。
現在其實科學或者工業影響人類很深,我們有人工智能,有些甚至切開我們的腦袋,研究我們的神經是怎樣的,在甚麼情況下會有情緒,在甚麼情形之下會思考,還有生命科技,昨天我看「國家地理雜誌」,原來現在的生命科技在加洲很發達,吃得開。大家都知加洲是人間天堂,甚麼叫做人間天堂?即是最富有的地方,最富有的人、最有學識的人都聚集在這裏,他們現在潮流興不老、不死,有些科學家猛用動物去研究,人類為何會衰老,首先用老鼠仔、蜜蜂、蝙蝠去試驗,弄出很多不老的藥,你知不知加洲每一年的人食這些傳說話可以令大腦年輕的藥物多少錢?一千三百五十億。大家可以知道,人的資源和金錢全部花在什麼地方了,就花在不老上。有幾個活生生的例子,我望望他們的樣子,你話他們年輕了,其實我看他都不是太年輕。譬如我現在望下達賴喇嘛,他給我的相,他沒有錢食這些藥物,但他還年輕過這班靠食這些藥物的人。當然我講這番說話是完全很中性的,不是說我們不應放這麼多錢落去,我們人類其實都會追求食物,追求不老不死,老了真是很可怕。有套片說人在三十歲開始,身體所積聚的脂肪、有害物質,一直會充斥著我們身體的器官,所以我們沒有辦法不老。還有一點很吸引的論點就是,人可以活到一百五十歲,這令我最是鼓舞,我現在常擔心自己修行,修修下,修到八十歲時就無辦法將整套《大般若經》讀完,宜家如果有這樣的科技,為何我們不去利用這些科技去活長久一點,令到我們在佛學的領域上做好一點呢!
我剛才所講的一堆說話,不是說我們要好似寂天菩薩一樣去跟人爭辯,完完全全相反,現在佛教同這班唯物主義科學家要採取一種互補、消融,不是對抗,不能夠再對抗的態度。剛才我們已開宗明義講《入菩薩行》,大乘的學說,其實它是要引起、要促進、要強化人兩方面,第一是覺性,第二是慈悲;《入菩薩行》主要是這樣子。你再在這裏看看,科學、工業,其實我們覺得它們在走這個方向是否一種毀滅或戰爭,令到人類痛苦的東西?我們覺得不是,所以現在科學的發展,唯物論的發展,科技的發展,其實基本上同我們現在大乘說的,在某個程度上我們是要幫他們手的。人為何要慈悲呢?剛才我已說過,就是佛教同其他不同,覺得人的生命本質是苦,這是大前題,人生是苦,為何要做咁多不老不死?因為老死就是苦,所以我們才要在困難中、困境中走出來,我們最多是批評他們科技採取甚麼態度來作科學研究呢!現在是消融的時代,如何用一個很具體的方針,我們如何同現代的數論宗、現代的勝論宗、現代的正理派合作呢?就是用番《入菩薩行》,大乘。我們如何有資格做到這一點呢?有幾點,首先我們要檢討一下,他們有實驗室、有豐富的資源,美國所有高等的學府都會研究這些,我們現在佛教徒可以用什麼呢?用番上天賜予我們的東西,人類究竟有甚麼工具?人類憑甚麼工具?我們佛教憑甚麼說我們的修行可以補足剛才所說研究的領域呢?我們有天生的一種理解力、識別力、追求快樂的本能,我們個個都希望追求快樂,可能有些人手法完完全全不同,完完全全是歪曲了、顛倒了,以損害為手段來爭取快樂,所以造就很多的惡業。其實我們都希望快樂的。有一種天生的理解力懂得去學習,我們知道佛所講的是對的,《入菩薩行》講的是對的,有一種理解識別力,《入菩薩行》裏有很多的資源,一個大的資源,我們透過這個資源可以摸索得到怎樣去禪定,怎樣去利用中觀的理論來禪定,怎樣去到大圓滿的境界,最主要的就是有佛和菩俾比我們的福蔭。我剛才說這樣多,我再濃縮一次來說,就是現在我們這個時代,要怎樣去看科技和工業這種唯物論,而不走向於產生我執,我們用甚麼態度去謀求人類的福祉呢?為何寂天菩薩要寫《入菩薩行》?因為寂天菩薩是為了人類的幸福,開宗明義在第一、二句裏已經講了。他如果不是為了人類的幸福,他不須要寫這本書。但是為何他要破斥數論宗,在這裏講到人無我、法無我的時候,為何要破斥外道呢?因為他們的理論是想不通宇宙實相的事。為何我們現在要同這些非佛教的所謂科學、所謂工業妥協?因為我們力量弱了很多,我們有很多的領域,無論是知識的領域,或者被人類認同的領域的能力都遠遠落後了。在佛教的知識裏面,我們是比普遍的人類遺棄了,不認同?大家敢唔敢出去話自己是佛教徒?唔敢。成日都驚人家說自己迷信,不要說佛教徒,就算你有宗教背境,天主教、基督教都要細細聲講,現在唯一最囂張的,不是最囂張,最有power的就是回教。
現在我們為何要在題解處提這一樣?就是寂天菩薩當時可以做的,我們現在都可以做,但我們現在做的手法完完全全不同,我們要在大潮流裏找個同現代科技有一個共通點,在謀求人類的福祉裏找一個共通點,這就是《入菩薩行》。有很多人會覺得這是否依規矩?寂天菩薩就用破斥,用硬招,你現在就用妥協,用軟招,同埋佛教咁多個宗派,你話用這個《入菩薩行》做代表就可以,你是否代表整個佛教信仰?那你一句「質」埋,我根本就無法擋,我只是一個small potato而已,好彩佛祖庇佑,我這個薯仔能夠同大家講幾句佛理,無權威的,但這是完完全全合乎佛法,亦都同佛法無乖離到,因為我們現在要提倡用佛教《入菩薩行》裏面引起促進、強化覺性和慈悲的,是大乘。大乘裏面,目前來說,不單只是我這樣認為,大多數人認為《入菩薩行》足可以代表大乘。大乘其實是講些甚麼?其實大乘得四個字:苦行明覺。甚麼叫做苦行明覺?剛才我已經講過,佛教有很多的宗派,形成了很多不便,我們其實都很難一下子將佛教的所有宗派全部講出,但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佛教分了小乘、大乘和金剛乘。在這裏,大乘是中間的;小乘又是四個字:知苦斷集。知苦就是講因果,我們歷世輪迴,人生是苦,苦的原因就是煩惱是我們招集,令我們做好多種苦因,於是乎要償還苦果,我們要斷除這些苦果,小乘最主要是講這一樣。跟住去到大乘,為何會有大乘?就是建立在小乘這一個知苦斷集處再發展出來。怎樣發展出來?就是大家都知苦,同是天涯淪落人,大家要互相幫忙,就有大乘,苦行明覺,已經是苦,為何要苦行?苦行是叫你hard working咁解,不是suffering的苦,是hard working,努力去修行。同樣一個苦,如果不明白的話,就不知道是甚麼意思。明白嗎?用英文會比較好。去到密乘,Vajrayana,由於你大乘的覺性和大悲已經是圓滿了,你跟住中觀派,就算是唯識派的學理去修行,已經是去到一個很圓滿、很深厚的禪定力量,便去到密乘的深密隨轉,甚麼叫做深密隨轉?我都不知用甚麼來形容好,因為這是離開文字,因為去到大乘覺性就慈悲,去到中觀就要體證空性,體證空性已經咁難,現在五濁惡世已經無人能修到見道位,我都未到班,去到見道,已經識飛天,在這裏不用乘升降機,飛出去便可以了,何況咁高,真是很難講。但我現在勉強用一個符號–句號–來表示。這個句號是甚麼?我們在grammar上幾時用句號?完結,那句說話已經是圓滿地完結了,如果你仍有話要說,就不是,再有話說就用分號,未到分號之前只是用逗號;我都唔明,就用感歎號!真的嗎?就用問號。深密隨轉就是說我們修密乘,密乘有很多個層次,去到最高的層次就叫做大圓滿身智無別現前圓,在這個時候才是叫做句號,其他的密乘就是一個分號。這個當然是去到判別,或者自宗的一種踩低別人,抬高自己,這個我不說了。我再講講這個句號。深密隨轉就是說在我們的生命裏面,當我們修龍欽心髓最重要的怎樣做呢?就是將在歷世輪迴期間所產生的業完全淨化,去到本淨明體任運成,就是一個句號。要耗盡,大家留意這個耗盡,我們又用例子,否則大家覺得一講到大圓滿,就是生命的終結,這不是一個教派,而是殯儀業最好用的,大圓滿就夠。所以大家如果去查台灣的黃頁,大圓滿通常是給殯儀館用的善終服務。我們用番香港一些例,前個月,九巴就發明了一種如何將廢物轉化,發明了用一種細菌將廢物,這些廢物你燒它又不是,堆田又不是,最有效就是發明一種方法,而且實驗證明是很有效的,它會將廢物完全淨化,細菌將之食哂。小乘就是這樣,我們香港有很多垃圾,小乘就是將它拿去堆田區去堆,大乘就是燒了它,密乘呢?這個句號的意思就是叫你轉化,搵細菌,廢物對人來說可能是有害,但細菌就能有效地轉化變成有用的食水,還可以用來灌溉。這就是密乘。但是這兩樣:小乘、密乘,一個太高,我們剛才已說過,普通人根本做不到這樣,因為我們去到密乘一定要有一個大前題,就是已經經過苦行明覺,在苦行明覺好辛苦地去修行,卒之找得到菩提心,歷練千劫,才知道有覺性和慈悲,我們再不會為些少利益去造惡業,不單只不會為些少的利益去造惡業,而且還可以將自己的利益給了別人,大家做得到嗎?做不到!金剛乘的深密隨轉,劃上句號,其實是很難的事。我們寫文章最多最多都是用這兩個吧,用到這個已經是很厲害。合乎現在五濁惡世嗎?不合乎!人的質素開始好低好低。這個知苦斷集更加要離世而獨立。所以我們要在這個大乘裏面找得到《入菩薩行》出來,最能夠同現在這個時勢互補消融。不用拗,大家以和為貴。最好就是同哈佛大學,或者是美國的教育部,或者世界聯合國文教基金會申請撥款比我們佛教研究,做龐大的數字統計。
這個我花了成個鐘頭,最主要就是講比大家聽,到了這裏,我們讀《入菩薩行》〈智慧品〉破斥凡夫外道諗錯同門,千祈不要再學。我們不要一本通書讀到老,現在時勢不同,寂天菩薩是中觀學派的大論師,是可以用論辯,因為當時最高的學府那爛陀學府,全部都是這班人。無論氣勢等等都是凌架於其他外道,但是現在我們不是,現在我們要找出跟世間的科學、世間的工業、世間現在人類的思想,要找一些共通點,互補不足,共同謀求人類的福祉。這就是我們花了一小時來補充題解的原因。這是我作出來的嗎?不是,現在一般佛教有識之士都有這樣的走法,只有那些二流、三流,或者已經是過氣的佛教學者仍然在互相扯頭髮,最蠢的佛教徒就只懂得去謾罵這個五濁惡世,而不懂得如何實際地去為人類的幸福做點事,其實就已經乖離了佛祖的原意了。我希望大家明白這一點,然後才繼續去讀《入菩薩行》,你就會明白到寂天菩薩寫《入菩薩行》的原因;否則的話,你只不過是睇寂天菩薩如何去破外道,你就只是學得到一些完完全全和他意趣相反的事物了。
好,修遍計我空分三,第一是破我許為意識,破數論派的我。有些外道好像數論主張「我」是一個獨立、自主的意識。另外一個極端就是勝論和正理派認為我是無心的物質身體,這個無心就是指無意識、無靈魂。寂天菩薩分別在六十至六十九頌破斥他們。我們首先睇睇數論其實是說甚麼。數論派的主張和佛教怎樣破斥他們,見〈安忍品〉的註,在年幾兩年之前寫的,可能大家忘記了也不一定,我做了一些功夫,將註80和82從新寫一次,大家就知道我們為何要破斥數論。其實數論也有他可觀之處。數論派把整個宇宙現象分成二十五種因素。第一種要素稱為主物,它是第一因,這個第一因即是說大概等於外界有一個絕對的真實,叫做主物,或者我們可以當他是上帝,離開自己以外一個真實,叫做主物,第一因。甚麼叫做第一因?即是說它之前是沒有東西的,完完全全只有是它能變出東西來,第一因。第二個要素就稱為我,purusa,是主物之外另一個造作因,亦都不是由其他因創造的,我就是一個實體。在邏輯上來看,就有兩個第一因了,根本就已經荒謬,第一因就只有一個,竟然弄出兩個。既然有兩個,就不是第一因了,對嗎?但我們又看看他怎樣的荒謬下去。當「我」進行思惟活動的時候,這個「我」最主要就是有一種特質,就是思,諗就是我,為何我們知道有這個我存在?就是因為我有一種思惟,於是就可以反證得到我這東西存在。認識境界時,「主物」就變化出種種現象供「我」享用。主物就是另外一個造物因,既然間你喜歡思惟,我就變化種種的現象給你看,給你看個飽。主物就好像萬花筒一樣,你喜歡看萬花筒嘛,我就變化很多的現象給你看。例如主物產生大,大產生我慢,我慢即是自我意識,可以視為一種動力,動力又可以創造三本事,這三種本事依不同的組合產生了分歧複雜的現象世界。即是好像三原色一樣,七彩就是由三原色變成。這三本事分別稱為明質,sattva,單是睇這些文字,我們都已經很辛苦;《入菩薩行》中文翻譯者如石法師將sattva譯為喜,但是在千幾年前唐三藏玄奘法師、窺基法師就已經將數論的sattva譯為勇。所以單是記這些名詞都搞到我們頭昏腦脹,佛教幾多名詞,其實我們做了很多事為自己造作了很多的障礙。我們用番勇就好,以前唐玄奘用的了,哪個學佛的人未睇過《成唯識論》?未睇過就根本不懂得佛教心理學,更加不懂得甚麼叫做佛學。他又再譯做喜,如果只懂得喜,不懂得勇的就不知道了。激質,rajas,如石法師譯為憂,《成唯識論》就譯為塵。闇質,tamas,如石法師和《成唯識論》都譯為闇。明質佔多的我慢就稱為具精力的我慢,由這種我慢生成十一根,即是五種感官:眼、耳、鼻、舌和皮膚;五種行動的器官:口、手、足、肛門和生殖器;與及意根。激質佔多稱為變易我慢,再變成五唯,五大種這些物質元素和tamas所形成的,所以二十三法和三本事都是實有,都是「我」的實在對境。我為甚麼是實在呢?因為他能夠思想,我們覺得自己是現代人,讀過下中學的人都明白到,我們中一讀邏輯的時候已經知道第一因就只能夠有一個,不能有兩個,都知道它是荒謬的了。但大家又不要覺得數論真是未夠班。「我思故我在」在數論產生的時候是在公元一世紀左右的人,而十六世紀法國有位哲學家叫笛卡兒,亦都是提倡「我思故我在」,認為我能夠思想的,這個就是我。大家所以就要看看你哪個觀點角度來做批判,如果依中觀來說,只是你執實墮入邊見,凡事都可以批判,因為凡事都是假名,都有漏洞;即是凡是人都有缺點一樣,你話一個人是完美的,這個就是蠢才。即是說凡是理論都有缺點。所以我們千萬不要有執,一有執就有破綻。我們讀回前頁,另外的極端是勝論和正理派,在這要提一提,寧瑪派解讀《入菩薩行》,跟賈曹杰,達賴喇嘛用格魯派的觀點來解釋《入菩薩行》,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在寧瑪派的習慣來說,罵完數論就一定會批判勝論,這差不多是規矩。但是格魯派說寂天菩薩破執著這個無心的物質,勝論派不是這樣的講法,執這個見解的,叫做正理派。你要找達賴喇嘛這個英文版本才可以找得到正理派,中文版本譯了其他的派別,所以你要識得英文才可以,即是說達賴喇嘛是在英文版本,華來士就是用正理派(Nyaya),但是我們中文翻譯《超越的智慧》時,他用了第二個派別的。所以我常提醒大家從同一部譯本 “Transcendent Wisdom” 和《超越的智慧》,你要讀英文版才可以,如果你用中文版翻譯到英文,就會搞錯。漢地佛教徒好苦,你想研究一樣東西,你工具也不齊備,同一個名相,那兒又說要這樣翻譯才對,你譯錯了人家就會批評你,不懂家法。事實勝論六句義中實體中的「我」,為破斥對象,平心而論,如果你查番下,你就知道勝論的「我」不是指物質,剛剛相反,是指靈魂,另外還有作為靈魂和感官聯絡者的「意」,其實不應該舉勝論的。所以勝論雖然主張有一個實在的我和意,但不符合寂天菩薩在這裏破斥的無心肉體為我。基本上,格魯派說的是對的,即是破斥正理派,不是破斥勝論派,寧瑪巴在這裏說錯了。但為何我們仍然都用勝論派和正理派?原因有兩個,我在這裏折衷,第一有個格西移喜禿頓,他在《入菩薩行》一部評註,英文叫做 “The Way of Awakening”的312頁亦都有我同一樣的見解,他不是破勝論,亦都不單只是破正理;第二正理和勝論的理論很接近,正理派純粹講邏輯;勝論都是講原子不滅論,好唯物的,同時在歷史發展上,兩派亦於西元十世紀合流,兩個合成一派。肯定來說就不是勝論派,但如果我說肯定不是勝論派,寫了出來就個個人都會話我老卓又不依紅教的規矩了,你是否紅教的傳人?又提出很多的質疑。所以在這裏我都要妥協一下。
六十:「聲識若是常,一切時應聞;若無所知聲,何理謂識聲?」既然你說意識就是我,意識就是常,那麼我現在舉一個例,意識就能夠聽聲,就能夠看東西,就叫做意識,那我隨意找一樣東西來說,如果意識作為聲的時候,聽聲的時候,如果是常的話,你話耳識是常的話,它就一切時應聞,即是說在任何情況下,無論你食飯、睡覺、工作的時候,都一路有把聲在響著,一路聽,你話常,就是不變,這一秒下一秒都會聽到同一的聲音,我們叫這個症狀做思覺失調。「若無所知聲,何理謂識聲?」如果你說無的,無一刻是可以有聲音的,但經驗上總有一刻是可以聽到聲音的,那麼你的意識就不是常的意識。現在我們要學的是寂天菩薩破斥的方法,在破斥裏面無所謂對、無所謂錯,要找出別人的錯處,這就對了,甚至在佛教徒的立場來說這是為眾生撥亂反正,免他們陷入思想的迷謬,這是悲心的表現。他怎樣來令到數論跌落失敗的陷阱呢?他將全的東西變成偏,普遍的挑一點特殊來破斥,這是一種破斥的手法。
六十一:「無識若能知,則樹亦能知;是故定應解:無境則無知。」再者,如果在沒有聲音的時候,耳識依然存在的話,那麼你便認為耳識是無常,我就不破斥你,如果耳識是無常的話,就允許你有一段時間是聽不到東西的。但你說耳識是常的話,你就由出生一開始,到你死的那一刻,時時刻刻,秒秒鐘都應該聽到聲音。如果你說無聲音而耳識仍然存在的話,即是說沒有了知聲音的作用,仍有能了知的耳識,那麼,樹木都應該有耳識!很簡單的推論,什麼叫做耳識?就是用來聽聲音的就叫做耳識,你竟然說耳識有一刻鐘可以無聽聲音的力量,是否樹木都可以聽得到聲音?這個就在作用上去破他。大家都知人的耳識和樹木不同,樹木就根本無耳識,但是你現在否定耳識的定義的話,沒有耳識都能聽聲音,那麼耳識便可以遍蓋全港,植物甚至馬桶等死物亦都應該可以有耳識。所以應該可以肯定的,就是沒有識就不能了知;反之,沒有認知對象,亦都不會有認知。
數論派就回應:沒有聲音的時候,這個恆常的識,它去看東西可以嗎?它都是恆常去作用。
六十二:「若謂彼知色,彼時何不聞?若謂聲不近,則知識亦無。」中觀瑜伽師反駁:「如果『識』是恆常的話,就應該沒有聽不到聲音的時候。就算當『識』了知色境,那時即使沒有聲音出現,它也應該聽到聲音。因為你說耳識是常,常就是說有沒有聲音也好,它也能夠聽得到聲音。就算是沒有聲音,你說它走了去看東西,所以聽不到聲音,如果它是常的話,它應該在一路看東西的時候,都可以一路聽得到聲音。但你說外境無聲音,那就肯定耳識不是常了。」數論就回答:「我剛才講漏一點,當識了知色境時,因為聲音不在附近,比較遠一點,所以聽不到。」這就是強詞奪理。中觀瑜伽師立即抓到要點,就拿這一點去破斥他:「如果聲音不在附近,所以『識』聽不到。因此,沒有被了知的聲音,就沒有能了知的識,這剛好幫我去破斥到你自己,無聲音就無識,你說聽不到,就是了。正好說明識無常的道理。正在睡覺的時候是聽不到東西的,無聲音,聽不到耳識就停了一會,就不是常。」很簡單的,大家不要複雜化,一複雜化,用常理來讀這些破斥的話,你就讀不明,你要好似他一樣無立場的話,你就讀得明,想得通。
六十三:「聞聲自性者,云何成眼識?」再駁斥他,一下打不死,再打多一下:「再者,如果『識』是恆常的話,那麼本來具有聽聞聲音的耳識,怎能又變成另一有視覺作用的眼識呢?你說常,常就是不變的,不變的話,你一生出來,你的識是聽東西的話,你就一直在聽東西,就不能夠看東西,你如果又話可以聽,又可以看,即是變,變動的就不是常,你跟你的定義剛好相反。除非你承認耳識是變,你承認耳識是變時,你就又自掌嘴巴了,你又話我就是意識,意識就是不變的東西,但你又堅持我是常,你是否自相矛盾?」明白嗎?返去讀多幾次,你代入他的邏輯,你就覺得好好笑。兩個好似小孩在玩大富翁,一個就話那些錢是我的,一個就話這些錢不是我的,還爭到喊為止,大家聽過嗎?見過嗎?一樣的無知。數論派回應:「一個識可以聽聲,又可以看東西,就好似同一個人,既可以是父,也可以是子;一個人可以同時具有父親和兒子的身份;同理,了別外境的識,既可以聞聲,也可以了別色境。」聽起來真是振振有詞,對上就有父親,對下就有兒子,所以你就具備了父和子的屬性。ok,問題在哪裏?問題就在不變這一樣地方上。你說不變的話,你首先要在時間上就不變,你阿爸生你的時候是幾年?譬如說你是一九六零年出世的。那麼你生你的兒子是一九幾多年?一九八零年吧,時間不同嘛。究竟你在邊個時間來講,兩個不同的,二十年了,最主要就是你話常,常就無時間上的分別。而家我又順下你意,將常的一樣東西時間較在一九六零年吧,你是子,一九六零年的時候,你的兒子出生未?未出世,你又何來子呢?不是不是,我都是比較喜歡有個兒子。好,我又將時間放在個仔處,一九八零時你生你個仔的時候,你是父,那時你還是子嗎?你不是,可能你阿爸已經死了。就是這樣了,問題在哪裏呢?問題就在時間性上,所以在時間性方面如果你執一個常,就講不通。我們再看看頌文。這樣比喻不能成立!因為父親和兒子只是假名,並非如你們所說是真實!因為常我如果是父親的話,那麼他永遠先於兒子之前;相反,假如常我是兒子的話,那麼兒子也永遠無法超前於父親。再者,第三個理由,常我既然不變,你話不變,一就是生人,一就是被生;一就是做老,一就是做仔,你話不變嘛,被生和生就是變動,六零年和八零年就是變動了,怎會是不變呢?所以常我既不可能是兒子,亦不可能是父親,遑論同時又是父親,又是兒子呢?問題在哪裏?你話他無常,是因緣生法,ok,講得通,這跟我們常理一樣,六十年代我就出生,八十年代我就生了個仔,現在目前來說我就既是父,又是子;但是你一執著是常,常者不變也,不變就請你只選一個,究竟是父,抑或是子。甚至乎我們再細分,父子也不可以,因為無生這一樣東西,連生也沒有,選擇自己是父或是子的choice也沒有,因為龍樹菩薩說如果你覺得有實在的東西,根本就無可能有生這一樣東西。
六十四:「憂喜闇三德,非子亦非父。彼無聞聲性,不見彼性故。」中觀瑜伽師駁斥:「你們執著喜、憂、闇三本事,sattva、rajas和tamas,產生起二十三種法,三本事和二十三法都是真實,就好像剛才你們執著某人可以同時具有真實的父親和兒子的身份;但經過分析,其實是既非為子,亦非為父;所以剛才你所講,眼識不可能具備聽聞聲音的性質,因為在眼識裏找不到其中有聞聲的性質。」在這裏將既是父,亦是子,假使我們用真實有來定義的話,就連帶他自己的二十五諦都否定了。
六十五:「如伎異狀見。」這一句是數論派所講:「我不用父和子的關係來作比喻,我用另外一個比喻,意識就好像一個藝人一樣,可以因應不同劇情的需要而扮演不同的腳色,所以聽聞聲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了別色境!」中觀便立刻就這樣答:「是識即非常。」中觀補充說:「我不是批評無這個可能,而是批評你執著一樣東西是常。你說耳識是常,同時你剛才又說耳識可以看東西,變成眼識,那麼便不是恆常了,我是針對這一點,我並不是針對你能不能夠生仔,你爸爸能不能夠生你,亦都不是針對是否有一個人能不能夠扮演不同的角色,我不是說劉德華有時又做忠的,做了忠又不能夠做奸,他如果不是常的話,這個就講得通,八十年代他是做忠的,做小生,現在他就在「無間道」做奸角。如果不變的話,他永遠都要做忠的了。你自己都是這樣說,意識如像藝伎一樣轉變;是識即非常,現在其實就在轉變緊。」
「謂異樣一體,彼一未曾有。」數論宗中間有一句說話,不單只講父子的問題,幫自己辯駁,又講藝人啦,再講表現不同,自性為一,所以是常。表現不同,但實際是這樣。如果這是就死,為什麼?上帝隨時就可以做番人,可以做埋魔鬼添,自性是一嘛,表現可以是不同嘛。自性即是上帝這一個實性啦,表現就有時是有隻角的魔鬼,有時是凡人,全部都是自打嘴巴,為何他會自打嘴巴?因為他有一個顧慮,有個大前題,它是實在、不變,一個人一有實在不變,有執著,處處都是破綻,他有沒有智力去為自己辯護?當然有,你看看數論有幾多的辯論,合不合理的他也可以講一套出來,但全部都經不起分析,所以讀佛學最主要一定要有一個先決條件,這個先決條件我們剛才已經講,是有理解的能力、有識別的能力,講淺白一點,就是讀佛學的時候,一定要有冷靜的頭腦,你才知道誰是忠,誰是奸,誰對,誰錯。心有偏頗,一定要維護住這個是自宗所講的,「總之罵完數論派,我一定要罵勝論派」,那你一定被人家抽得到後腿。數論派回應:「表現不同,但自性為一,所以是常。」中觀瑜伽師這樣說:「然而這種表現不同,但自性為一的常法,我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六十六:「異樣若非真,自性復為何?」跟住中觀瑜伽師再質問他:「如果你這樣說,那麼異樣的自性又是什麼呢?你說他自性是一,但是他變現出來很多面孔,雖然我未曾見過,但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口中這樣神奇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數論派回應:「就是這個意識,這個意識就是我,purusa,是第一因。當我們修行,這個第一因停止的時候,那個本物不再變現一些現象來蠱惑我們,比我們永享安寧。」這個數論派都有理想的,也覺得人生是苦,你不要覺得數論派無料到。中觀瑜伽師再駁他:「如果你們主張心識是有實有的自性,那麼所有眾生都應該成為一個了。」你說意識是自性嘛,自性有很多種變化,於是我有我的變化,一個意識,大家的眾生就只有一個,於是眾生的意識因為有變化多的話,現在又突然變下我身體上的意識,突然又變下你身體上的意識,可以這樣的去理解,如果你承認有異樣的自性的話,大家肯嗎?大家是否肯將自己的利益給了別人?將自己的知識給了別人?我窮的時候就會肯,有錢的時候就不肯,我都差不多做完四加行,當然不肯啦,你現在才開始學佛學,當然肯,這就是利益衝突。如果你主張心識是實有的話,眾生就會成為一體,因為所有不同連續體的眾生卻有共同的自性,那麼他們必然都是一樣了。
大家看註231,我在這裏解釋一下:事實上與經驗不符合,如他們堅持意識是現象的自性,現象即是說繽紛的現象,即是說很多人、很多事、很多物,他們如堅持意識是現象的自性,數論派在此有兩點漏洞:第一,人類當中有一個人解脫,則全人類便會解脫。歷史上有個釋迦牟尼佛一個人解脫,我們都不用修佛學了,所有人都可以解脫啦,就算不要說釋迦牟尼佛,我也未曾見過釋迦牟尼佛,你們其實都不用去修行,大家全力去供養我,我一個人去修行,我一個人解脫,就即是說大家都可以解脫了一樣,大家肯嗎?肯就好。人類當中有一個人善良,全人類便皆善良,事實卻不是這樣,有些人奸中有些善良,有些人善良中有些奸,有些人90%是善良,10%是奸的;有些人是90%奸,10%善良,有很多不同的。其次就是數論派自相矛盾,他們一方面主張二元論,主物和我都是第一因,不會被創造,只會產生結果,但在此又堅持異樣的自性是意識,那麼你當主物是死的嗎?你剛才又說主物同我是一樣的第一因,又說主物是變化出現象供我享用,其實你就在自相矛盾,自己都不知在說甚麼。邏輯上的主物和我亦不是第一因,主物和我這兩件東西亦要異樣結合而成為一體,這明顯自相矛盾,有違自宗。
再看頌六十七:「心無心亦一,同為常有故。」中觀瑜伽師再進一步質疑:「如果你這樣說,由於自性相同的原因,所有的現象都相同;那麼不管是有心例如「我」,無心例如「主物」等二十五諦也應成一體,因為它們同為常有之法。如果是一的話,為何你又將之分成二十五個呀?你是否明顯自相矛盾?」數論派作出最後的狡辯:「我和主物變現的差別現象是假的。」再兜,不再跟他辯論下去了,「差殊成妄時,何為共同依?」中觀瑜伽師順勢一語定論:「如果這些差別現象差殊不同,例如眼識或耳識是虛幻不實的,這些是你們已經承認的了,那麼這些假象又怎樣能夠成立一個真實和唯一的共同所依呢?既然你們承認這些都是假的,又說意識是真,究竟你哪一句才是真?何時真?何時假?」不是說你喜歡它那個時候是真,那個時候是假,就任由你說,不是任由你說的,大家要揣摩下,返去用冷靜的頭腦分析下寂天菩薩用甚麼方法來將這樣完整又頭頭是道的數論拆骨,拆散逐個去擊破,大家還要學的是悲憫精神,而不是學見人就踩。佛祖叫你慈憫別人,為眾生謀求福祉,這就是佛祖叫的。佛祖不是叫你去踩人,去攻擊別人。為何寂天菩薩要去破數論?就是一個大前題,就是為人類謀福祉。為何要為人類謀福祉?因為人類是苦。為何人類是苦?因為人類顛倒,被無明「老點」起惑造業受苦,我們只講慈悲仍未夠?因為我們要靠智慧來體證空性。要體證空性,我們就一定要證人無我、法無我,不能夠有我執。在體證空性的道路上有很多的障礙,其中一個障礙就好像數論派這一類人,你自己可能是其中一分子也不一定,就是執著I think that I am ,以為自己有個腦袋,就有思惟,自己腦袋比人清晰,就可以勞役別人,自己睇盡搵錢的機會,就犧牲別人的利益,覺得這班人很蠢,所以抵我搵哂他們袋裏面的錢,抵佢去乞食,抵我住洋樓、養番狗,我們就是要破斥這一點,損人利己為無明顛倒造業,清楚未?大家要知道寂天菩薩為何要破斥這一點,不是為了數論宗有一個宗師曾經霸佔過他的房產,罵過他,所以要破斥他。不是,寂天菩薩要人了解人無我,我們要達致空性的時候,因為數論提出我執,所以我們要破斥他。在破斥的時候就要用盡技巧、渾身解數,不要贊同別人,你要在他的理論裏面找出他的破綻,用自己的理智,將它拆散,然後逐個擊破,這就是寂天菩薩的方法。再高明一點的方法就是龍樹菩薩的方法,這不是我們普通人,普通的腦袋能夠用得到的。
接著要破斥勝論和正理外道提出的無心」的實我:雖然物質身體無知,但附上暫時的心就有知了。中觀瑜伽師反駁:「然而,當『無知』變成『知』的時候,你們先前主張無心的自我就破滅了。在這個情況而言,它就不是一個不變的實體。」你卓格多傑若只有肉體,沒有性格、情緒、悲心、智慧、菩提心,放記憶晶片入個腦,雖然有個外似卓格多傑的身體和記憶,但你還是卓格多傑嗎?不是,隨時都可以請你入棺材,壽終正寢。而家有很多戲都講人類會面臨一個大的危機,就是比機械人取代,到時人類才知道自己很慘,自己為何要製造機械人來殲滅自己!如果你無心,你又話要加個心落去,已經不是以前的自我了。
六十九:「若我無變異,心於彼何用?無知復無用,虛空亦成我。」中觀瑜伽師再進一步破斥:「如果自我是不變、不可分的、普遍的,那麼暫時的『心識』對它又有何作用呢?再者,你們主張的自我是物質,沒有心識,沒有作用,那麼,虛空也可以成為『我』了。」大家可以看得到駁正理派,就只是用很短,兩句來駁,亦可以見得到在歷史發展裏面,正理派和勝論派日後發展反而在十世紀後成為佛教一個勁敵。佛教如何隨順眾生,在科技世間融合知足,冷靜和利他的美德是我們要解決的迫切問題。後面的討論問題,我希望大家認真去做,尤其是第四這題,我希望大家寫一下自己的見解,不只是聽《入菩薩行》,真是用自己寶貴的人生閱歷,寫一篇文章討論一下我們佛教在現代這個時候,如何與科技為人類的福祉謀求利益。
大家合掌跟我迴向:如是諸觀行,所積一切善,以彼願消除,有情一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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